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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小细胞肺癌
非小细胞肺癌

非小细胞肺癌是除小细胞肺癌(SCLC)以外的所有肺上皮癌。最常见的非小细胞肺癌类型是鳞状细胞癌、大细胞癌和腺癌,和一些不太常见的类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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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肺癌打场没有硝烟的战争
海堰 9932 1
2019/1/2 发表在 非小细胞肺癌 模块
       老吴还是有些咳嗽。他低着头坐在床边,一言不发,输液的袋子就挂在旁边的架子上。病房门的开关丝毫没有引起他的注意,在他心中,此刻最关心的是自己能否摆脱那个可恶的阴影。

阴影藏在肺部,是2014年6月份单位组织体检时发现的,“大概山楂那么大”。短短半年时间,那个出现在X光片里的阴影迅速膨胀,变得比兵乓球还要大。在这次住院检查时,还发现有一块阴影,已经悄悄爬上老吴的大脑。

“从临床诊断上应该是肺癌Ⅳ期,已经脑转移。”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胸外科的胡牧医生说。

这是一个致命的消息。癌症是中国城市居民第一大死因,农村第二大死因。其中死亡率上升最快的是肺癌,在过去的30年中上升了465%,居于我国恶性肿瘤死亡原因的首位。

今年70岁的老吴决定和它抗争,但是留给他的武器十分有限。高龄的限制,和已经发生转移的事实,让传统的手术变成一个不明智的选择。单纯借助放、化疗,老吴并没有多少胜算。

阴影还有可能继续扩大,被一点点吞噬的是老吴的生存时间。

12月16日,在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,老吴终于找到一次反击的机会。

悄无声息的阴影

时间将近下午三点钟,穿着病号服的老吴在儿子的搀扶下慢慢爬上手术台。年轻的胡牧医生和他的同事一起,试图运用一种新的手术技术,把这位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从致命的阴影里拖出来。

头顶没有常见的无影灯,麻醉师也不见踪影,手术就在医院的CT室内进行。与常见的手术不同,等待老吴的,是一种叫做射频消融术的微创手术。

“这属于一种局部的物理治疗,”手术开始前,胡牧医生告诉记者,“就是通过加热杀死癌细胞。”

CT机上复杂的指示灯交替闪烁,趴在床上的老吴被缓缓送进CT机内。要杀死癌细胞,必须找到它藏匿的位置。

被一块玻璃隔开的另一间屋子里,电脑黑白显示屏上的图像不断变化,伴随着机器“嘟嘟嘟”的连续叫声,老吴肺部的那块阴影很快就被找了出来。一直等在电脑前的胡牧一边带上医用手套,一边盯着电脑默默地计算。

相比于身高一米七左右的老吴,这块阴影显得十分渺小,甚至没有人注意到它是怎么悄然无息地爬上老吴本来健康的肺部。退休前在办公室从事行政工作的老吴很少抽烟。在老伴的印象里,他平时不大生病,吃饭胃口也很好,“别说咳血了,连咳嗽也没有”。

但实际上,这个让人闻之色变的阴影无孔不入。“肺癌的发病率升高是最突出的,今年和去年比都有明显增多。”从医18年的肿瘤医生王启鸣说。他所在的河南省,曾经因为食管癌的高发而闻名全国,但如今,当食管癌的发病率因为多样的干预措施而逐年下降,肺癌的发病率却不可遏制地逐年上升,全国其他地方也面临相似的境况。

“这主要是因为肺部的特殊性造成的,它是个生命器官也是个呼吸器官,很多致癌因素对于它来说是不可避免的,”在河南省肿瘤医院工作的王启鸣解释,“你或许可以做到只喝干净的水,但是肯定做不到只呼吸干净的空气。”

“现在还不是最严重的时候,”全国肿瘤登记中心副主任陈万青说,“目前是受到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的因素累积下来的影响,雾霾的影响,可能再过一段时间会显现出来。”

事实上,这种表现为细胞病态分裂的疾病对人类的进攻总是悄无声息。由于肺部构造的特殊性,如果癌变发生的部位是肺的实质部位,远离支气管和肺胸膜,人体在早期往往感受不到任何症状。

老吴只是其中一名无辜的俘虏。当6月份体检时医生提示肺部出现“占位性病变”时,他紧张地来到医院做进一步检查,但是习惯自己拿主意的老吴,坚决拒绝手术治疗。

“以前有个邻居,支气管扩张把半拉肺都摘除了,40多岁的人立马跟小老头似的。”在病房外,老吴的老伴向记者回忆。说不清楚是否受这些身边的故事影响,对待肺部的阴影,老吴的第一选择是吃中药,“希望能够保守治疗,让它不要长大,或是别那么快发展”。

“肺癌是一种老年病,高龄患者由于特殊的生理原因和心理因素,往往难以接受常规的肺癌根治手术,就是人们常说的‘大手术’、‘切肺’。在面对这样的患者时,医生和患者家属往往都有无奈之感。”胡牧医生对记者说。如果不进行手术,处于肺癌Ⅳ期的老吴,生存期只有不到一年。

12月初,在家人的强烈要求下,老吴终于来到医院,希望医生能够帮他摆脱那块阴影的困扰,并且提出“有没有便捷点的治疗方法,别让我太痛苦的”。

高龄肺癌患者的新选择

“保持现在的位置别动啊。”CT室里,胡牧一边跟老吴说话,一边轻轻揭掉他后背上一段别着四根曲别针的胶带,在刚才的扫描中,正是这个医生们发明的简易装置,大概锁定了阴影的位置。

随后,胡牧用笔迅速在揭掉胶带的地方画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十字。医生们要从这里把老吴拉出阴影。

几天前,从医生那里听到射频消融这个治疗方案的时候,老吴和家人并没有觉得陌生。“以前在电视里见过。”老吴的老伴回忆。那是一档健康养生类节目,电视里的专家拿出一块手术后的肝脏,“好像都烫熟了,跟我们吃的猪肝似的。”

那位专家说,这种技术可以用于治疗肺癌。老吴这一次算得上慕名而来。

实际上,公元前400年,当“西医之父”希波克拉底首先在医学文献中描述出“肿瘤”这种疾病时,就想到用高温将其置之死地。直到19世纪末,高频电流通过活体组织时可以产生热效应但不会产生疼痛的发现,为这种治疗奠定了基石。

自从1995年被应用于肝脏到现在,射频消融已经在全球范围得到认可并成为肝癌的常规治疗手段之一。只是,用射频消融术治疗肺癌,还是一个相对新的手段。

“肝和肺都属于实质性器官,射频针可以穿刺进去,其他的像肠胃就不行。”胡牧解释。

灌了麻醉药的针头从画十字的地方插进老吴的后背,完成局部麻醉的同时,留在老吴体内金属制成的针头在第二次CT扫描时完成了更为精准的定位。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扫描图片中,亮白色的针尖正插在黑色阴影的边缘。驱散阴影的尝试正式开始。

一头连着塑料把手的射频针被胡牧小心翼翼地捏在手里,针头一点一点地刺进体内。老吴已经略显松弛的皮肤上,一条条皱纹向针头前进的地方凹陷聚拢。点点滴滴的鲜血渗透出来,站在一旁的护士用一小块棉纱布轻轻擦去。

“稍微有点疼啊,你忍耐一下。”胡牧眼睛紧紧地盯着射频针,跟老吴说。由于只进行局部麻醉,所以老吴在手术过程中将一直保持意识清醒。趴在床上的他只是“嗯”了一声,并没有过多的反应。

胡牧向记者解释,除了心理原因,许多老人无法进行开胸手术,也是因为脏器功能差,根本就没有办法承受全身麻醉。于是,只需要局部麻醉的射频消融手术,“为高龄肺癌患者提供了新的选择”。

有数据显示,超过6成的肺癌患者确诊时已属于晚期。老年人成了阴影笼罩下最危险的群体。大约2/3的肺癌患者被确诊时已经超过65岁,肺癌患者确诊时的平均年龄为70岁。在老龄化迅速发展的中国,这意味着巨大的挑战。

宣武医院运用射频消融术治疗肺癌的五年多时间里,已经为超过700人进行过手术,其中包括一名96岁的老人。这种手术不会令这些患者感到十分痛苦,一位老人甚至曾在手术中睡去。而就在老吴走进CT室之前,躺在这张床上的,是一位89岁的老太太。

“我能下来走动么?”当医生宣布手术结束,瘦弱的老太太巍巍颤颤地坐起身问道。

“当然可以,您啊,和正常人一样。”护士一边扶着她下床一边说。

就像开水煮鸡蛋,等到鸡蛋变硬,里面什么蛋白质都活不了

大约铅笔芯粗细的射频针还在慢慢向老吴体内行进。立在床边的心电监护仪上,数字在平稳地跳动。CT室内并无更多的设施。

胡牧弯腰站在床前,脑海里对刚才电脑上扫描图像的记忆,是他把老吴拉出阴影时唯一可凭借的“地图”。

“皮肤下的状况完全不知道,这就需要医生能够把CT扫描的平面图在脑海里变成三维立体图像。”胡牧说。在肿瘤的周围,遍布着人体重要的血管,包括动脉,肺血管,“弄不好穿到大血管就会出问题”。

随后,扫描床把背部插着射频针的老吴送进圆环状的扫描仪。电脑上的图像显示,射频针深深地插进肿瘤内部,却偏向一方。

“头还是足?”胡牧一边回头问坐在电脑前的同事,一边向老吴走去。他需要确定射频针向老吴的头部方向调整还是足部。

“偏足。”那位同事回答。

胡牧告诉记者,要完成一次射频消融,依靠外科医生和CT扫描室的医生紧密配合,才能确保射频针不偏不倚地插入肿瘤中央。

在确定射频针的位置准确无误后,胡牧轻轻地推动塑料手柄上的蓝色按钮。在老吴体内,针头像伞一样撑开,四根极细的电极针牢牢抓住那颗肿瘤。然后,在射频针连接着的机器上设定温度以后,电极针在电流的作用下高频振动产生热量,加热肿瘤,“就像开水煮鸡蛋一样,等到鸡蛋变硬,里面什么蛋白质都活不了”。

肺部这块癌组织蛋白被杀死,阴影不再蔓延,老吴将取得阶段性胜利。

射频消融仪器“滴滴滴”地一直响,显示四个电极针温度的数字也不断攀升。同时贴在老吴腰部的两片白色电极片,实时传回他的体温。当体温显示超过39度的时候,趴在床上的老吴开始不停地颤抖,汗珠遍布整个脊背。

护士赶紧拿来了两个冰袋,老吴后来回忆,当冰袋放在皮肤上,感觉“难受极了,体内火热,外面又冰凉”。但无论如何,他还是坚持完了三十分钟的治疗过程。

手术后的CT扫描中,肺部那块密实的黑影终于被打破,一些白色的小亮点出现其中。“这就是肿瘤已经死了,变得不均匀了。”胡牧说。

根据一项发表于《柳叶刀》上的研究,对于常见的非小细胞肺癌,经过射频消融后1年和2年生存率分别为92%和73%,其中Ⅰ期非小细胞肺癌2年生存率高达92%—意味着为超过90%的患者争取了至少两年的生存时间。

医生用一块不及巴掌大的棉纱布盖住穿刺留下的小孔,这是这次手术给老吴留下的唯一疤痕。大多数患者在手术结束第二天就能出院。

但是意外地,老吴在医院里又多呆了两天。手术完的第一天晚上,他就开始发烧、咳嗽,还咳出过血迹。家人从医生那里得知,这些属于手术后的正常反应。咳出的血可能是穿刺时进入肺部的,需要几天时间的恢复。需要更长时间恢复的,或许是老吴的心情。手术结束后的两天里,老吴不仅吃饭胃口不好,而且对别人的问话,总是“嗯嗯”地胡乱应着。

“可能是受这个病的影响。”老伴叹了一口气,她布满褶皱的脸上,一块青色的印记长期占据了眼睑,连日的劳累让眼圈更加发黑。在手术驱除了肺部的阴影后,对转移到老吴脑部的癌组织,还需要制定新的治疗方案。

对于这个家庭,抗争还在继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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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堰
肺腺癌

曾任美国临床肿瘤学会(ASCO)临床实践指南委员会主席

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,医学博士

Lifespan癌症研究所胸部肿瘤科主任

曾在纽约纪念斯隆凯特琳癌症中心任职10年

曾在波士顿的麻省总医院癌症中心任职6年

曾任Lowe胸腔肿瘤中心临床主任

康奈尔大学医学院,医学博士

Lifespan癌症研究所胸部肿瘤科主任

丹娜法伯癌症研究院医生

创建临床数据库(CRIS)等多项重大项目首席研究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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